第(2/3)页 “您疯了?”周德兴惊呼,“那滑头恨不能生吞了咱!” “住口!”李善长咳出一口血痰,“如今能救淮西党的,只有他欧阳伦了。”他望向窗外残月,声音忽然低哑,“今日就算给那滑头当狗,也得把他请出来。” “老夫当时就纳闷,欧阳伦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,看来他早就看清楚我们淮西党成不了事情!” 轿夫抬着空轿穿过朱雀大街时,更夫正敲过五更。李善长蜷缩在街角阴影里,望着驸马府高墙内透出的灯火,忽然想起洪武元年那个雪夜——他也是这样缩着脖子,在宫门外等了整夜,只为给兄弟们求一道免死金牌。 “欧阳伦啊欧阳伦” “如今风水轮流转,该我给你跪了。” 宗人府内烛影摇红,欧阳伦斜倚在湘妃竹榻上,任由美婢用银签挑着岭南荔枝喂入口中。他指尖摩挲着金怀表,听周保绘声绘色描述通车大典的闹剧,忽然“噗嗤”笑出声:“功德碑刻成‘叔造’?这老匹夫怕是连‘督’字怎么写都忘了。” “可不是嘛!”周保凑上前,压低声音,“那火车头滑出半丈时,李善长趴在地上像只癞蛤蟆,腰带里掉出的银票全是户部的官印——陛下当时脸都绿了!”欧阳伦懒洋洋抬眼,见下人捧着西洋琉璃碗进来,碗里盛着刚冰镇的酸梅汤,水面还漂着两片新摘的荷花瓣。 正惬意间,忽有门房跌跌撞撞跑进来:“启禀驸马爷,韩国公李善长在府外求见!”周保脸色骤变,慌忙起身挡在榻前:“老爷!这老东西怕是来兴师问罪的!通车大典搞成那样,他不找您背锅找谁?” 欧阳伦挑眉,将荔枝核吐在玛瑙盘里,发出清脆的“啪”声:“问罪?他淮西党偷工减料的账本在咱手里,该问罪的是谁?”他屈指叩了叩榻边小几,“去回了他,就说本驸马乏了,改日再议。” 不料盏茶工夫,门房又慌慌张张来报:“李、李大人他、他跪在府门前了!”周保惊得打翻琉璃碗,酸梅汤泼在波斯地毯上,晕开暗紫的污渍:“这老狐狸唱的哪出?莫不是想讹咱们?” 欧阳伦却坐直身子,金怀表在指间转得飞快。他望向窗外,月光穿过雕花窗棂,在青砖上投出李善长佝偻的影子——那影子比在朝堂上矮了整整半截,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的老狗。 “罢了。”他甩袖起身,锦缎鞋面上的珍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“让他从角门进,别惊了太乐宫那位。” 李善长被搀进花厅时,膝盖上的官服已磨出破洞,额头沾着夜露,混着未干的血迹,显得狼狈不堪。他刚要开口,欧阳伦却抬手制止,示意美婢退下,只剩周保抱着账本立在屏风后。 “驸马爷”李善长喉间滚动,声音沙哑如破锣,“老臣今日来,是求您救淮西党一命。” 欧阳伦斜倚在紫檀椅上,指尖敲了敲桌面:“救?淮西党风光时,可曾想过给咱留条活路?” 李善长老脸骤然通红,拐杖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:“旧事休提!如今陛下盛怒,若淮西党全倒了,朝堂上便只剩你欧阳伦一家独大——陛下能容你?”他忽然剧烈咳嗽,佝偻的背几乎贴到地面,“你精于商道,该懂‘孤木难支’的道理” 欧阳伦忽然笑了,笑得前仰后合,金怀表链子在胸口晃出细碎的光:“老头,你倒是清醒。不过——”他忽然收敛笑意,目光如刀,“你拿什么让我相信,救了你们,不是养虎为患?” 李善长撑着拐杖向前挪半步,浑浊的眼珠里泛起血丝:“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!” 欧阳伦挑眉,示意周保取来算盘,噼啪拨弄间,竹珠撞击声惊飞了檐下宿鸟:“帮你可以。一千万两白银,三日之内送到南洋商站。” “一千万?!”李善长差点栽倒,“你这是趁火打劫!” 第(2/3)页